第十三章：突生变故

张起灵这个禽兽……

吴邪躺在毯子堆儿里，嘴里还含着自己冲锋衣的一角，牙齿来回在衣料上摩擦，恨不得现在咬在嘴上的是张大上校身上的肉。

他被张起灵拖进精神图景之后，整个人的神智就不清楚了，加上哨兵拼命用信息素攥着他，软硬皆施。搞得他后半程的记忆中，现实与幻觉来回交替，不知哪边是真哪边是假，脑子几乎就只剩下两个字：【操】和【爽】。

再醒过来的时候结合已经全部结束了，他摸了一把身边空着的位置，配合上乱扔了一地的衣服，有种被人上了以后又被抛弃的错觉。

当然张起灵不是那种人，吴邪想骂他完全只是因为结合的时候这人抓着他不放的那股子狠劲。看不出来，张大上校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，这种时候控制欲居然这么强……着实吓着他了。

吴邪眼珠子转了一圈，就知道张起灵已经按照预定的时间出发了。他一手从衣服堆里翻出表来确认了一下，发现人刚走了半个小时。略微活动了下手脚，似乎除了腰酸以外倒也没别的异常，看样子张大上校还是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。否则以他对张起灵体力的了解，此时此刻他应该已经处于高位截瘫的状态才对。

毯子里其实也不只他一个——小满哥就可怜巴巴地卧在他怀里。大黑背感觉到主人醒了，也没动作，估计是累坏了。吴邪伸手捋着它的被毛，看着往日油光锃亮的黑毛凌乱地呛着，顿时有点心疼，哑着嗓子絮叨。
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吧？你看它平时跟你玩得多好，上你的时候还不一点都没犹豫。”

他这话语重心长，乱有一种爹妈数落受欺负的孩子的架势。小满哥听着它主子在那胡言乱语，只抬眼皮看了他一眼，又没好气地闭上，这一眼态度之恶劣、意思之明显翻译成语言就是四个字：

半斤八两。

吴邪懒洋洋地赖在它身上，给它顺了半天毛，神智总算清醒了不少，从层层叠叠的毛毡下艰难地爬起来料理后面的事情。张起灵临走时给他留了壶水，有点凉了。吴邪把它支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取下来，用毛巾沾上水给自己擦洗。还好他出的汗也不算多，简单擦擦人一下子就清爽了，头也不疼了。

上山之前他头就一直疼的要命，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被汪家人注射药物留下的副作用，还是自己后来不断深入图景太作死。这一路上一直闻着张起灵的信息素，起了不小的镇定作用。现在结合标记完毕，吸收了足量的信息素，这阵痛才终于肯放过他。

收拾完，小满哥也从毯子里钻出来，吴邪看它也没什么异常，便放它自己四处溜达，自己重新在火塘前坐定。距离张起灵回来还有几个小时，他得花点时间把在结合过程中得到的那些碎片，像以前一样封存起来。后面和汪家人的正面接触中，如果他不小心被俘虏了，他得确保这些信息无法被汪家人挖出来。

他之前的精神图景层次很清楚。作为前哨的朱门大院——也就是以他爷爷家为模型建造的第一层图景——因为没有储藏任何信息，只用作迷惑敌人使用，所以不设防。

他的铺子作为第二层图景，也是他自己真正的图景，钥匙是小满哥。储存的是大量的关于他自己的信息，这部分信息虽然也很重要，但他的那些事都是在官方有备案的，通过查档案就能知道八九成了。有关吉林塔和他周围几个比较信任的人的信息，都储存在具体物品上，只有他能触发。

以康巴洛湖作为模型的第三层图景是关于张家和张起灵的事情，钥匙是照片上【没有时间了】那五个字。不仅如此，他还在里面放置了自己哨兵的精神向导投射，又把记忆储存在一方印玺上。现在记忆已经全部取回，第三层图景的作用其实已经不存在了。

吴邪揉了揉鼻子。他之前在格尔木疗养院的经历顶多能说是走了狗屎运。汪家人一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，试探他的手段才这么低级，现在他们八成已经知道他图景里这些猫腻，搞不好正准备好了满清十大酷刑，等着他自投罗网呢。

之前的保险措施已经不够对付他们了。

小满哥从楼上转了一圈下来，百无聊赖地趴在吴邪身边。

你丫倒是心宽，吴邪揉揉它的黑毛：“你说，汪家人最怕什么？”

小满哥抬头看他，没搞懂他又在折腾什么鬼。

“听说过没有，穷的怕横的，横的怕不要命的。”

大黑背挤了他一下，嫌弃得鼻子里直哼哼。

“我知道我知道，我还没那么想不开。”吴邪盯着火塘呆了好一会儿，才直起身在毯子里坐好，一边拍了一下小满哥的脑袋瓜，“给你个任务，出去给我守着门。一个小时之内，谁也不许接近喇嘛庙。”

小满哥一听说可以出去，立刻晃着尾巴跑到暗门边上。吴邪拉开地板上的门，把狗放出去，又把门关好，压上一块石料。

他这个举动其实是存在风险的。毕竟重新构建里层图景的过程中，吴邪都无法感知外界环境变化，只能留有一丝神智确保自己不会神游。现在张起灵不在他身边，他只能完全信任小满哥。但想想自己之前被汪家抓住的时候，不知是在多复杂的环境下建立的三层图景，这次总不能比上次还惨了，于是定下心来开始工作。

想了很多种计划，但最终吴邪也没对图景进行太大改动，只把从张起灵那得到的信息汇总在一起，嵌入到图景中的一个地方。这个位置被设计成一个机关按钮，一经触发不会像他图景里其他的东西那样展开内容，而是会直接删掉其中的内容。

这是一招鱼死网破的死棋，无论是对汪家人，还是对吴邪自己。

当然他自己不这么觉得。

一个半小时后，吴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。屋子里的篝火已经燃尽熄灭了，火塘里只剩下一点暗红色的火星。空气里的藏香非常淡了，也许是因为他的嗅觉已经习惯这种味道。那块石头还压在暗门上，一切与他进入图景前的布置没任何变化。

吴邪活动了一下，盘腿坐在地上这么久，他双腿已经彻底麻了，一活动就像抽筋似的，别提多酸爽了。他像个瘸子似的拖着两条腿在屋里走了一圈，刚缓过劲儿来，就听见暗门的方向传来一阵阵抓挠的声音。

吴邪愣了一下，慢慢挪过去，隐约听到小满哥在外面哼哼唧唧的，显然是有事。

他赶紧倚在石头上，把那块石头从暗门上挤下去，拉开门。

小满哥的脑袋一下子冒了上来。

“怎么的了？闹狗似的。”吴邪看它耳朵来回乱转，不在状态，又往下面看了一眼，发现之前带他们来这里的那个藏人居然也在。

“他人呢？”藏人向屋里瞟了一眼，问。

吴邪知道他说的是张起灵，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表：“他凌晨1点多出发的，按计划还有两三个小时才能出来。”

藏人啧了一声，骂了句藏语。吴邪见他神色严肃，心中有种股不祥的预感。

“汪家马上就到。”藏人皱眉道。

吴邪脑子瞬间炸开了。

什么情况，这跟他们预定的时间不吻合啊！难道是张海客他们沿路设下的障碍没有奏效？不可能，张家人各个都是身经百战，据小张哥说，路上设阻的几个小队都是突袭战的高手……

“方向错了，是从东南侧过来的。”藏人说，“不是东北方向。”

“他们居然避开了东北侧的埋伏？”吴邪念叨道。虽然从墨脱镇上到吉拉喇嘛庙只有一条路，但从吉拉寺到康巴洛湖却有很多条路可以走。东北侧这条路是脚夫们常走的线路，不仅近而且稳妥也很安全。相比之下，整个西侧南侧基本都是峡谷峭壁，过不来；东南侧有各种山脉、裂谷，不仅地形复杂危险，而且绕远。

汪家人毫无准备，是怎么想起来绕远走的……

“大概还有多长时间？”吴邪问道。

蓝袍藏人看了看他：“一个半小时左右，我和我的族人向东南侧追踪，但人太多，拦不下全部。”

吴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，说道：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
“不行。”藏人看了他一眼，“你是向导。”言外之意，就是你哨兵不在的情况下就是个废物。

“老子是个向导，还是个从他们手里跑了两次的向导。”吴邪回身拿上外套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从背包里拿出防身用的战术短刀捆在腰上，“我的感知范围很广，暗示也能帮你们拖延时间，转移他们注意力。咱们现在的任务不是要和他们血拼，而是要在张家人赶上来之前拖住他们。要不等他们到湖边，不仅山里那地方守不住了，小哥也得被他们堵在里头。”

蓝袍藏人对他的分析不置可否，他本来也是配合张家人行动，现在计划中突然有了变故，应该迅速反击。他队伍中也有几个向导，但不属于大范围感知型的，吴邪这些话倒让是正中他下怀。

两人立刻乘船滑向岸边，藏人的雪豹就在栈道上警戒，周围没有别的人。看来康巴洛人一发现不对，就向汪家人来的方向迎过去了。

吴邪和藏人上岸后也立刻向东南侧追赶过去。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，但幸好雪已经停了，风也很小。雪地映得天空泛着种暗淡的粉色，视野倒比吴邪想得要清晰得多。

康巴洛湖东南侧的路因为没有铺设栈道，积雪能到小腿，走起来非常费劲。好在吴邪只需要远远跟着藏人，毕竟他在这里的作用并不是正面迎敌，而是负责侦测和掩护。他打了个呼哨，小满哥耳朵一抖，便拔腿向前狂奔而去。之前在来的路上，他们俩就练习过这种范围感知的队形。吴邪本身的感知范围就不小，小满哥又属于嗅觉上能力卓著的精神向导，只需要以吴邪作为圆心进行活动，就可以帮他把感知范围扩大一倍。

他跟着藏人在雪地中疾走，小满哥已经跑得不见踪影。十分钟之后第一条信息反馈回来，大约在距离康巴洛湖两公里处有一个精神屏障信号点，几秒钟后这个方位又出现了十几个，向吴邪他们的方向慢慢靠近。小满哥又回复给他康巴洛人的位置，两方马上就会撞上。吴邪立刻让小满哥向后撤了一段距离，原地待命。怕就怕敌方有能感应得到他的高级向导，他目前还不能暴露。

“他们在两公里处，马上要和你们的人碰面了。”吴邪赶上藏人说道，他腰上还有点使不上劲，不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，“一会儿我在一公里的地方警戒。既然你们的人手有限，难免有漏网之鱼。这些‘鱼’就由我来负责引开。一个也不能放到山谷那去。”

藏人扭头看了他一眼：“你确定要一个人去？”

吴邪挑眉反问道：“你打算给我配个保姆？”

藏人盯着他的眼神很不友善，吴邪只好僵笑了一下：“哎……真没幽默感。保姆就算了，我还没入赘张家，消受不起特殊待遇。”

“要拖住多久？”藏人不耐烦地问了一句。

吴邪抬头估测了一下张海客和小张哥的智商，以及张家人的脚程。

“不知道……能拖多久是多久吧。”

可怜的小三爷刚进张家门就得跟着上战场→_→

更新的频率渐渐慢下来了抱歉_(:3 」∠ )_其实已经算是接近尾声了

这章没有精神向导，下章正好把汪家精神向导的图补上来